心眼里喜欢这个五弟妇的,也实在是心疼她的遭际。
苦劝道:“便是如此,也缓个两日。你那几个堂嫂也都悬着心呢,好歹咱们再聚上一聚,怎么能让你就这样匆匆离门?”
姜佛桑仍是摇头:“非常之时,权宜行事。南地动乱成那样,我母家也无法来人,蒙诸位挂记……我也不是一时三刻便要走,以后相见的时机还有,欢迎你们来别苑做客,届时咱们再畅叙。”
卞氏重重一叹,遂不再坚持:“不需管事过目,你的嫁妆尽皆带去。此外,依大人公和阿家之意,再付你三年衣粮作为赡养之费——”
五弟妇固然不短这些钱财,总也算萧家的一点心意,毕竟此事中她实无错处,若非为保五叔……
“你可还有别的要求?只管提来。”
姜佛桑别无所求,只是坚持要管事到场,卞氏也只好依她。
回到扶风院,上到良媪,下到洒扫的女侍,皆一脸凝重。
姜佛桑笑了笑,“呆愣着做甚?”
转向良媪:“奔波半日,腹中饥饿,媪给我弄点吃食来。”
良媪已从重环那得知了女君受伤之事,春融和似霓也未一道回来,料想事情不小……一肚子话想问,这种时候也只好咽下,任是什么也没有女君吃喝重要,忙不迭去了庖室。
吃食很快送来,姜佛桑勉强用了几口就搁了牙箸。
未久厨下又端来汤药。
姜佛桑一气喝完,搁下碗,摆手拒绝了良媪为她搛的果脯,“不必了,今日这汤药倒不觉得如何苦。”
而后吩咐菖蒲:“让人请九媵过来。”
菖蒲安排下去,回到主室,发现女君鬓发微散。
应当是在州衙廊屋与萧元度对峙时弄散的,姜佛桑道:“重梳罢。”
才卸下钗环,方才派出去的一个侍女急匆匆跑进来,犹如活见了鬼。
“这么快?”菖蒲诧异,“诸姬都到了?”
“蒲、蒲,蒲姬——”侍女满头的汗,话说得也磕磕绊绊。
菖蒲皱眉:“蒲姬如何了?”
侍女狠狠吞咽了一下,惊骇道:“蒲姬暴毙了!”
“谁?”姜佛桑转过头,问,“谁暴毙了。”
她声音极轻,侍女却更怕了,颤颤道:“是蒲姬……”
菖蒲先还莫名,察觉到女君神色,蓦地意识到什么,心急跳起来,攥着玉梳的手很快汗湿。
摆手让侍女退了下去,小声道:“女君,难道蒲姬?”
姜佛桑缓缓站起,眼前忽地一黑。
菖蒲急忙搀住她,焦急地唤:“女君?女君?这是怎么了,婢子去叫医官来!”
姜佛桑紧紧抓住她的手,不松。
待那股眩晕过去,睁开眼,道了句无事。
菖蒲见她唇色发白,满眼空茫,慌怕道:“女君,萧刺史可会放过咱们?再怎么说咱们也是连皇后——”
姜佛桑牵了牵唇,面无表情:“这种时候,谁还顾得上咱们。”
萧琥显然已无所顾忌,至少连氏已不能再让他顾忌。
“叫幽草进来。”
幽草对此也很感诧异:“婢子这几年一直盯着曲姬、韦姬与简姬……”
萧府之中,要盯人,还要防被人盯,很难面面俱到,自然要有侧重。
九媵中怎么看都是那三个比较可疑。
至于多愁善感的蒲姬,三灾两病的,比女君还娇弱,成日对月伤怀、望花流泪,与人往来也少,实在是意想不到。
可间者往往不就贵在一个意想不到么。
只是杀蒲姬……
是因为蒲姬已经做了不利萧家的事,还是仅仅杀鸡儆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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