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亲也好,西雍派系的那些臣子也好,犹如吃了定心丸,都真正消停了下来。
然而按下葫芦起了瓢,王城的风总是不会停止的。
“有的老树,你看着不打眼,下头却是盘根错节……”
她的对手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个掌握着大量政治资源的宗族,树大根深,贸然动之王朝也会牵筋动骨。
若不想似占南那般走到国乱臣疑人心思变的局面,最要防杀戮太广逼得太紧狗急跳墙。稳定形势确是当下第一要务。
姜佛桑不怕暂时地妥协,她怕的是一退再退、一直妥协下去,直至退无可退。
正如中州的天子,先是丧权失利,最终败国身死……
其实在商泉陵之前佛茵就来找过她。
佛茵称自己想嫁人了,特来请堂姊赐婚,好为她添些荣耀。
她要嫁的不是别人,正是偃越。
登上王位以前,姜佛桑尚且可以告诉她,自己不需要她做那些;告诉她只要她想,就可以勇敢去尝试,不必计较后果,凡事有她这个阿姊在。
可是当她坐在这个位置上,她却再也开不了口。
只是干巴巴地问一句:“你当真喜欢偃越?”
佛茵连连点头,笑颜灿烂,娇憨明媚一如在京陵闺中时。
不会伪装的人又哪里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。
所以姜佛桑愤怒,愤怒且迷惘。
努力经年,以为终于成了执棋人,以为把悬于头顶的那把剑握在手里就能捍卫一切、庇护一切……
结果呢,想庇护的人反要为她做出牺牲。
或许她仍是棋子,只不过是换了张棋盘。
“似霓,我不是个好阿姊。阿妙一定后悔跟随我来南州……”话才吐口便就哑口。
愈是如此似霓愈不能放心,只恐她积郁在心。
想了想,问:“女君可还记得似云和凝香?”
姜佛桑一怔,颔首。
“婢子自小运道不好,父母病亡、屡被转卖,直到被卖进萧府。进了萧府也并未转运,直到遇见女君。
“和似云姐姐一道被卞夫人指给女君,这是好运之一;后来女君随五公子去巫雄赴任良媪点了婢子随行,这是好运之二;因为凝香的事似云姐姐回了棘原,婢子得以近前伺候——虽然不甚地道,这于婢子而言确是好运之三。
“之后还有许多……就连陪女君去江州探亲回程路上遇险九死一生,也是好运,不然婢子岂会因祸得福自此成为女君心腹?
“女君或许不知道,婢子至今都庆幸、做梦都庆幸,随女君离开北地来了南州。不然婢子的一生真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。被打骂被发卖,或者被随便指给什么人,甚至……真要是走投无路了,像凝香那般……婢子也不是没想过。
“因为遇见了女君,那一切都不曾发生。从外院粗使到内院近侍,路是一步步走的,哪怕是很小很小的一步,哪怕迂回曲折有沮丧有失落,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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