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宫哲在殿前站了许久,除夕夜宴适逢近冬时节,他抬头看去,漆黑天际竟扬起细雪。
晶莹雪花坠到鹤氅,融成一枚深色印记。
倒是下的及时。
他蓦地抬了抬僵硬的手指,开口嗓音嘶哑,宛如含了堵住喉咙的淤血。
“裴六。”
“属下在。”
腰间悬挂裴氏木牌的侍卫低头站到裴宫哲身后。
裴六跟随裴宫哲多年,从未见过九千岁心神俱荡的模样。
他本以为按照九千岁狠辣的作风,必定当即下令彻查此事,却没想到裴宫哲只冷冷撂下一句话。
“将这两个刺客剁碎喂狗。”
其中蕴含的阴沉怒气竟带着几分恼意。
言罢,不等裴六应声,裴宫哲已经提气轻声,一路踏着薄雪直奔太医院。
有雪落上长睫,融进眼眶,裴宫哲眼珠微动,他不明白。
当年他结果先皇,彼时年幼的傀儡皇帝被他的生父掐住脖颈,几欲死去。
裴宫哲手起刀落,脸上也如现在浇了兜头的温血。
而小傀儡跪地求饶,裴宫哲生出玩心才留他消遣,更是放任瑞亲王对他的毒害。
于情于理,小傀儡都不该以身救他。
刺客闹剧打破了湖面的平静,深宫朱墙越显清冷幽微。
裴宫哲内力深厚,几息之间就到了太医院。
一国之君中伤,整个太医院灯火通明,时有宫女捧出一盆热水。
裴宫哲眼力极佳,那热水分明是用以清洗的血水。
“九千岁……”
有眼尖的太医看到站在檐下,面色难辨的裴宫哲。
刚要行礼,一截靛蓝的袍角已略过身侧。
裴宫哲直接掀开帘子,往内间走去。
为池锦医治的正是余太医,余太医端着一碗止血的汤药,正打算放凉喂给陛下。
一道冷沉的男声便突兀响起。
“她状况如何?”
余太医岂能认不出九千岁,他忙放下瓷碗,跪下行礼,“陛下身子贫弱,此次失血过多,高烧不退。”
按照池锦先前的叮嘱,余太医故作为难,有意夸大事实。
池锦昏是真的昏,一张苍白的脸烧得通红。
然而不是因为挡剑失血,而是她为求效果强行逼出寒毒。
简称,作的。
半个钟头前,池锦被抬到太医院,点名要余太医,强撑着最后脑内清明的时间,命令余太医借机向裴宫哲讨要活络果。
奉旨扯谎的余太医脸不红心不跳,等裴宫哲主动落入圈套,“性命不保?”
“陛下经脉受损,气血淤积,臣有方可救,只是缺了一味关键药材。”
余太医心中一喜,暗暗夸赞陛下果真料事如神。
裴宫哲抿紧薄唇,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多问几句,一个傀儡罢了,死了便死了。
但是——
他又记起陛下肩头堪称凄美的血花,又念起陛下奋不顾身帮他挡下暗剑的决绝。
无人知晓,如今光鲜亮丽的九千岁,曾在寒冬一步一个脚印,赤脚行走,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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